看着二十几岁,却已然白头的李牧,他们纷纷长叹一口气。
这些武将都是李牧的心腹,是被他一路培养过来的。
他的为人,他的功劳,他的苦难,没人比他们更为清楚。
为国为民,***劳一生,劳苦功高!
可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女帝心急夺权,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的头上,牵扯九族,数罪并罚。
简直是人神共愤!
一众武将浑身爆发武道气劲,死死的盯着那名老***,身上已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一双双漆黑的眸子里更是写满了愤怒。
见状。
老***顿时一惊,胆怯不已。
他被这群武将强大的气场给震慑的双腿直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豆大的冷汗。
然而。
就在这时。
只见李牧仅仅是转身扫了一眼。
那些原本还在气头上的武将瞬间安静了下来。
宛如野狼遇见了威猛无比的雄狮一般。
如此可怕的震慑力,再次让老***等人一惊,只觉得心惊胆寒,汗毛乍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李牧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老***走来,最终在对方面前停了下来。
闭眼沉思半晌,这才接过圣旨,不卑不亢的说道。
“罪民李牧……领旨!”
看着李牧面无表情的接过圣旨。
老***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些武将的气势如此骇人,他真怕李牧会在众人的怂恿之下率军反抗,***女帝的统治。
要知道。
李牧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三军,独揽大权。
一声令下,便有无数将领追随其后。
目前女帝初登***,皇权尚未巩固,倘若李牧真的起了***之心,也绝不是她所能***得了的。
想到这里。
老***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喉头,不敢在此逗留半分,赶忙离开。
此刻。
乌云密布,雷光若现。
李牧仰头望着天空,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眼眶红润的更为明显。
虽然早已预料到事情的发生,可是真当事情发生后,他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可可爱爱的叶弈北,会这样对待自己。
那纯真可爱的笑容,善良温和的言语在脑海当中来回闪过,更是让他一阵心绞。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去权力变得一无所有。
相反之下。
权势对他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的。
先帝驾崩,他清除完国内一众开国功勋的叛乱之后,麾下部将便开始劝谏他黄袍加身,将皇朝打造的更为繁荣昌盛。
但他对那个冷冰冰的皇位,却没有任何兴趣。
然而。
没想到,为大离江山倾尽所有,劳苦一生,殚精竭虑,竟然还是有这么一天。
李牧抬头看了眼风云变幻的天空,不由叹了口气。
皇城是世间最大的牢笼。
而那个镶刻着五爪金龙的皇位,却仿佛能吞噬人的一切情感。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这就好比当年的朱元璋与李善长,刘邦和韩信一样。
功高震主,最终的结果都是难逃一死。
李牧知道只要自己黄袍加身便可以避免这一切。
可他却并不想成为李世民这样的无情君王!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就意味着要抛弃一切情感,变得自私无情。
也正因如此。
李牧在女帝幼时便极力教导她,君王……也是能有感情的。
同时,也在竭尽所能的为其铺路,谋划一切,望其能够看到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
只是很可惜……
“奕北,落子天元,这步棋,你终究还是下了。”
看到老***走远。
一旁的众多武将按捺不住躁动而悲愤的情绪,再次忍不住低声劝说了起来。
“上将,那女帝不顾情面对你如此残忍。要不,咱们反了吧?”
“是啊!如今咱们驻扎在塞外的兵马已然超过三十万,就算不动用朝中的兵马,三十万精兵压境,也足以令她肝胆俱裂!”
“当年先帝在世,你十四岁就帮先帝打下这大离皇朝河山,立下赫赫战功!天策上将,封无可封,这便是对你最大的肯定!此后为了皇朝的江山社稷,你更是没日没夜的出谋划策,编写利国之策,造福百姓。但如今,却落得这样一个悲惨下场……”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便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你冲锋陷阵,踏灭大离!”
“女帝是你一手带大的,她不懂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将你***至死!无论如何,这口气咱们都咽不下!反了吧!!!”
“……”
眼看一众部将越说越激动,已然做好了随同自己***女帝的统治。
李牧的内心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这帮弟兄确实是重情重义,不忍看到自己受到这等悲惨的遭遇。
只是要让他起兵***,还真做不到。
他缓缓伸出手掌压了一下,瞬间将众人愤懑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这才摇头叹息一声。
“世人皆知我辅助先帝开创皇朝盛世,却不知我与他本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纵使圣上对我有万般猜忌,想要将我置于死地,为了这过命的交情,我是绝对不会***的。”
此话一出!
在场所有人脸色倏然一变,惊诧不已。
他们追随李牧征战四方,清楚他与先帝的关系甚好。
可万万没想到。
二人之间竟然还有着过命的交情。
他们并不知道。
先帝叶辰,竟然是跟着李牧一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他们二人在原来的世界本就是发小关系,情同骨肉。
先帝临终之前。
看到李牧至今仍是单身,更是劝说若是将来自己的女儿喜欢他,那便干脆托付给他!
这是,你把我当兄弟,我想当***,过命的交情!
而抚养女帝整整十六年,作为叶奕北唯一的亲人,要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独自穿越而来,内心的孤独落寞,也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可以说。
皇位之上的叶奕北,就是他除却自己别的亲人外,最担心不下的牵挂。
“可北原如此荒凉,更要抵御草原部落和寒地凶兽,危机四伏,根本不是能生存的地方,她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一名身穿盔甲的将士满脸焦急,忍不住说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踏入***的那一刻,性命便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的了。”
李牧面如死灰的回应一声,仿佛是早已将生死看淡。
那名将士还想上前劝阻几句。
他也只是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内,等待衙役的到来。
很快。
几名衙役便来到了李家。
他们将李牧身上的衣着削去,换上一身较为干净的囚服,又给他戴上镣铐以及行枷,就这么把他推上了槛车。
这一刻。
李牧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策上将,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囚犯。
不用想也知道。
这定然是女帝的手段。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自己立威,昭告天下,大离皇朝自始至终都是姓叶的。
若是谁别有二心,纵使为皇朝立下何等辉煌的丰功伟绩,生死也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然而。
当囚车推出府外时。
众人却彻底傻眼了。
只见无数百姓一排排站在李家府外,整齐有序,一望无际。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李牧的身上,热泪盈眶,哭天喊地,震耳欲聋。
皇朝一统,先帝登基的盛状……
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