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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从徐婉芝胸膛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白大褂!


瘦弱的身躯无力倒下,慢慢涣散的双眼怔望着灰暗的天空。


‘轰!’


一声雷鸣,豆大的雨滴砸落,冲刷着徐婉芝失温的躯体。


意外的并不疼,只是耳畔的枪炮声都消失了,眼前一切好像蒙上了一层雾。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付泽廷,他说过要等她回去好好谈谈。


活了两辈子,他难得让步。


可惜,她回不去了……


视线越来越安,呼吸渐渐消弭。


最后一秒,徐婉芝恍惚看见了弟弟——


少年穿着义肢,扔掉了拐杖,笑着冲她跑来:“阿姐!”


泪水滑落,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那抹身影伸出手。


“家豪……对不起……”


阿姐……还是不能陪你长大了……


‘啪’的一声轻响,纤细的手砸在血泊中,再也没有抬起来。


……


三天后,淮东军区。


军绿吉普停在机关大楼前,刚完成任务的付泽廷连衣服都没来及换,直奔司令办公室。


前几天传来消息,安定了二十年的边境突然爆发战争,而徐婉芝走了快二十天,却一直都没消息。


心脏连日来的紧缩感疼的他捏紧了拳,哪怕曾经子弹差点打中心脏,都没有这样疼过。


蓦然间,他想起结婚前夕偶然听见她对首长说的话。1


“他救过我的命,我愿意嫁给他。”


付泽廷眸色渐深,更觉烦躁。


他从前觉得结婚生子就跟任务一样,只要完成,和谁都一样。


可徐婉芝那句话就像根刺,横在他的心里到现在,也许他们真该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想到这儿,付泽廷加快了步伐。


刚到办公室门口,警卫员突然跑了过来,急声道:“团长,我看见夫人的弟弟往姜同志那儿去了,我怕又闹出什么事,您还是过去看看把。”


付泽廷脚步一顿,皱起了眉。


先不说徐家豪为什么去找姜雪柔,他伤还没养好,医院就这样放任他出院?


想起还没回来的徐婉芝,付泽廷只能转步走向大院。


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的徐家豪悲切控诉:“姜雪柔,你还敢狡辩!我今天在医院听见你跟别人打电话了!你模仿我阿姐的字迹写举报信举报姐夫,还让人卖假药给她手底下的病人,害的我阿姐差点坐牢,是不是!”


付泽廷登时停住脚,心跳恍惚都顿了一下。


紧接着,姜雪柔嘲讽的声音传出来:“你个断腿小瘸子耳朵倒灵光,可你听到又怎样,说出去谁信?”


“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姐为了找医生治你的腿,千里迢迢去了边境,听说那边爆发了战争,她说不准已经死了,你这小瘸子以后可就没人照顾喽!”


刻薄的话一字字撕裂付泽廷对姜雪柔温婉良善的印象,气得他咬着后槽牙,额间的青筋不断跳动。


他身边的异性并不多,也从没想过相识十几年女人会有这样阴狠的一面。


突然,门被猛地拉开,徐家豪拄着拐急切地冲出来,却踉跄地摔了下去。


付泽廷一把扶住他。


看见他,徐家豪一下愣住。


而门内姜雪柔得逞的笑来不及收敛,凝在骤白的脸上:“泽廷,你……你什么时候来……”


徐家豪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攒住付泽廷的手,急红了眼:“姐夫,我阿姐呢?她真的去边境了吗?”


付泽廷顾不得警告姜雪柔,只温和安抚徐家豪:“她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


安抚好徐家豪,付泽廷便叫来哨兵把他送回医院。


随即,寒冰般的目光凝向姜雪柔,他一字一句下令:“姜雪柔污蔑军人,去联系公安,严厉处置!”


说完,也不再理会姜雪柔的哀求,转身朝机关大楼奔去。


他无法再等下去,想见徐婉芝的迫切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


可一到大门口,却看见司令一脸沉重的站在车边。


见他来了,司令还直接说:“你来的正好,跟我一块去机场,接因军事冲突牺牲的军医遗体。”


话如榔头,狠狠敲在付泽廷心上,剧痛转瞬即逝。


他下意识想到徐婉芝,可很快否定。


她心心念念想着给徐家豪治病,她那么惜命,绝对不可能轻易让自己死的!


付泽廷自我安慰了几番,跟着司令上了车。


但一路上,不安加剧,他居然都不敢开口询问牺牲的军医叫什么。


天色阴沉。


不久,抵达目的地。


付泽廷刚下车,就见仪仗队和撤退回来的医生们在一架飞机前肃穆站成两排。


他抑着混乱的呼吸,视线在白色身影中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


不是徐婉芝,都不是她……为什么她不在!?


从没有过的无措和恐慌撕裂着付泽廷的心,就在他不顾礼仪,正要大声叫徐婉芝的名字时,机舱门突然打开。


四个战士抬着身盖国旗的军医遗体,一步步走下飞机。


他定睛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紧接着,耳畔响起庄重浑厚的呐喊:“淮东军区致以崇高敬意,在此迎接徐婉芝烈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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