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密不透风地覆盖过来。我想呼吸，却喘不过气。就在这时，病房里传出一声瘆人的号叫。仔细一听，好像是侄女在撕心裂肺地哭喊。嫂子也意识到了。...
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小蝶，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他们会害你吗？
「如果有一天，你的同学当上模特，成了 T 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买豪车，住别墅；而你，拿着三千月薪，挤公交、挤地铁，连一条三百块的裙子都不舍得买，你会甘心吗？」
侄女不说话了。
我知道她向来心高气傲，不愿低人一等。
给她一个这样的生活前景，无异于把她架在火上烤。
果然，不消片刻，她擦干眼泪，乖乖跟着父亲上了车。
嫂子冲我感激一笑：「还是你有办法制她。」
我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车子行驶到郊区的一家私立医院。
主刀医生据说是从美国请回来的高级人才。
手术进行的过程中。
嫂子一直握着手机走来走去，激动的心情就没平复过。
直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宣布手术非常成功。
嫂子的眼睛霎时亮了。
她紧紧攥住医生的手，开心得语无伦次。
这天晚上，她给上百个亲友挨个打电话，宣布女儿即将去美国留学。
完了，又在家族群狂撒十几个红包。
整得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侄女即将赴美深造的事。
一瞬间，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你们家孩子真争气，不像我们家那个，高考也不知道能不能混个二本出来。】
【我们家那个兔崽子要是能飞到美国，我天天去扫大街都行。】
【啥时候也让我们家祖坟冒冒青烟？】
【孩子这么优秀，不得摆个几十桌？】
嫂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在下面回应：
【摆！摆！摆！等高考完，把各家孩子都带上，咱们去五星级大酒店摆他个几十桌都行。】
下面又是一顿花式乱夸。
嫂子喜得见牙不见眼。
晚上，我寻思着赶紧溜走。
却不想，刚出病房，就被嫂子从后面叫住。
「航航，我记得你在市中心全款买过一套小两居。」
我心一沉，还是被她盯上了。
大学时候，我跟同学干过一段时间电商，挣了一小桶金。
恰逢那时候，市中心的房价还没上去。
我手上的钱刚好够买一套八十平的小型住宅。
没多想就入手了。
结果刚买没两年，那房价就跟坐火箭似的噌噌噌地往上疯涨。
原本四十万不到的房子，一下子涨到了四百万的市值。
我跟做梦似的举着房本天天看，一不小心被嫂子发现了。
她指着「房屋所有权人」一栏问我：「怎么写着你的名字？」
我心知瞒不住，便一五一十说了。
我一直后怕，怕她打我房子的主意。
没想到，此刻她还是问了。
我正犹豫着该怎么回复。
她却笑盈盈地开口：
「你也知道，小蝶马上就要去美国留学了，我给她联系了那边的学校，老师看过她的身体条件，觉得非常合适。
「今天医生一宣布手术成功，我就立马交了两千美金的报名费，这个报名费是不能退的，当然，我们也没想过要退。
「只是……学费和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和你哥寻思着把房子卖了，但还是差一些。
「我听说你那个房子还是蛮值钱的，而且你也不急着住，不如把你那套卖了，我们这套就不用卖了；你放心，等你卖了，可以继续住在家里，我保证不收你一分房租。
「你说呢？」
嫂子看着我，目不转视。
我霎时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卡着我的脖子。
窒息感密不透风地覆盖过来。
我想呼吸，却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出一声瘆人的号叫。
仔细一听，好像是侄女在撕心裂肺地哭喊。
嫂子也意识到了。
两只瞳孔倏地瞪大，脸色白得瘆人。
下一秒，护士从病房里探出脑袋，对着匆匆赶来的主刀医生大叫：
「快来，31 床病人周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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