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编排顾南烟的王婶和柳婶也停下来,踮起脚,探头来看,发出一阵惊呼。
“呀,这是谁家的车,真是气派。”
“看着像是部队里的。”
“部队?我们这筒子楼里有部队的人?”
顾风轻听到她们的谈话,跟着停下脚步,朝车的方向看,见到车身时,不由得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样的大吉普她还只是在报纸上看过,不免有些激动地感慨起来:“要是这辈子能在这样的车上坐一坐就好了。”
这时,徐昭从驾驶位下来,毕恭毕敬地转身走到后方,快步给顾南烟开门。
顾南烟从窗口就看到了围观的人,她保持镇定,拖着受伤的腿,在徐昭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车。
院子里的人,见到顾南烟的那一刻,都大吃一惊,纷纷伸出脖子来看。
人群里,顾风轻看顾南烟时,那双带着得意的圆溜溜大眼睛瞬间愣住,紧拽着包带的手指甲,在这一瞬猛地掐住了手心的肉。
她?她怎么回来了?!
顾南烟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瞪着自己的女人,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自己那个好妹妹顾风轻。
顾风轻从小就享受着原主爸爸的爱,以及原主爸爸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
在原书里,原主幼年和妈妈吃着糠米的时候,顾风轻正在他爸爸的怀里撒着娇,不要吃青菜。
在原主妈妈为了讨要一块肥肉险些被人欺辱时,顾风轻母女正一口一口喝着香甜的麦乳精。
顾风轻有了原主所有梦想的一切,可现在竟然为了抢一个男人,仅仅用了三块钱就将她卖给一个粗鄙不堪的老汉。
老汉住的是黄泥屋,原主被关在牛棚里,每天只能喝烂叶水,连猪食都没有,因为猪食里有糠,糠在老汉眼里也是好东西,她不配。
顾南烟回想起这些时,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破洞的灰***,面色憔悴,手臂上还留有数天前陈月娥拿棍子殴打的痕迹。
宿舍楼里的邻居们也有一些是心疼她的。
“这不是顾南烟吗??她不是私奔了吗?怎么回来了?”人群里有***声喊着,响彻整个筒子楼。
院子里的人也都纷纷附和。
“是啊,南烟不就在这里吗?怎么说她私奔了?”
“王婶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样编排一个刚结婚的小姑娘可不好!”
“我瞧南烟不是这样的人。”
替顾南烟说话的是许大娘,她在厂里后勤部办事,对她一直很是照顾。
顾南烟朝她投去感谢的目光,朝楼里的人说:“什么私奔?大家都弄错了,我就算不想嫁给陆筠言,也不会做这种荒唐事。”
“倒是院子里的某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嚼舌根,污蔑我清白。”
“王婶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拿这种事情编排我。”
院子里的人瞬间恍然大悟,纷纷对王婶和柳婶投出鄙夷的眼神。
“王婶啊,你们过去欺负她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拿这种事来污蔑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也难怪你家老王三天两头就要去找李家媳妇儿。”
“没错。”
王婶脸气得通红,跟着柳婶一同别过头,谁也没再搭话。
顾风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南烟,随后恢复以往和善的模样,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顾南烟跟前:“姐姐,你昨晚去了哪儿?怎么跟这个男人一块儿回来?!”
她说着看向勤务员徐昭。
要是换成原主,这个时候一定会哭哭啼啼,只想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她。
顾风轻则会装可怜,装无辜,咬死不认,最后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她身上,并激怒她,让她失态。
顾南烟可不会中招,径直朝前走,停在顾轻风的身侧,扬起唇角小声笑:“顾风轻,你既然这么喜欢陆宴海,我让给你就是,你真没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就不怕陆宴海知道自己善良温和的妻子,骨子里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你说他会不会要跟你离婚?”
“你!”顾风轻气得脸色发紫,但是碍于身旁的那些大院里的人,她强忍下来,眼底满是不甘。
这时,后妈陈月娥大步走来,细眉一挑,将顾风轻护在身后:“南烟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怎么还把野男人带回家!”
“真是丢我们老顾家的脸,小三的女儿就是难养,就学着偷人。”
她也将目光投给跟前的徐昭,伸手朝顾南烟指了指,势必要给她定下偷人的罪。
一旁的小徐,听着脸一阵红一阵黑,他想要上前解释,但是却被陈月娥的话拦下。
“我瞧着这小伙子一身军装,好呀,你这是勾搭到部队里的人了。”
顾南烟可不是什么能受气的性子,别人让她不好过,她就要让别人双倍不好过,“陈月娥,你是不是屎吃多了,嘴里的话这么臭。”
“要说偷男人,谁能比得过你!”
“你要是没那些手段,哪来的顾风轻。”
“现在你的女儿,也是有样学样,青出于蓝啊!”
当年,顾南烟爸爸刚回城时,陈月娥明知道他乡下有老婆孩子,还上赶着要跟他,最后未婚先育,为了怕别人察觉,才匆忙领证。
过去顾南烟性子软,受气了只会躲在墙角下哭,今日怼嘴,让陈月娥措手不及,气得脸铁青,刚要还嘴训斥。
顾风轻怒气冲天,抢先指着徐昭,大声嚷嚷:“顾南烟,你口口声声说没偷人,你瞧瞧,连野男人都带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我这就给小叔子打电报,让他跟你离婚。”
“我还要让他上报,让陈水镇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说着,看了一眼跟前的车,朝徐昭一指:“偷人也就算了,还偷个给人开车的司机,顾南烟,你不会以为坐个吉普车就了不起吧!”
徐昭越听越气,脸涨得通红:“胡说!她是……”
不等他说完,陈月娥跟着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声说:“什么胡说!在外偷人还不敢认?顾南烟,你说你没私奔,没偷人,那就说说看昨晚到底去了哪儿?!”
顾风轻跟着说:“***没回来,指不定去哪里鬼混了!”
顾南烟挑眉,冷笑着,无语得很,刚要抬手,院门口突然又停了一辆车。
只见车里走下来的是纺织厂现任厂长朱青云。
身后紧接着,是一身军装的陆筠言。
“昨晚她一整夜都跟我在一起,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