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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黑色的高定西装挺括,短发干练眉眼精致。

挽起的两截袖口,刚好露出他手腕佩戴的百达翡丽手表。

他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气息。

而他旁边坐着的林夕然,身着一套白色的职业套装。

乌黑的长发被烫成***浪,散落在她身后。

有几分气场却又被贺行瑾衬的,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他们对面,还坐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外国男人。

不是双人的浪漫约会,他们是在跟客户谈生意。

可这样的场面,仍旧让纪楚楚的心里一颤。

她打量他们时,他们的目光也同样落在她身上。

贺行瑾原本狭长的眸一瞬间微微眯起。

女人一身勃艮第酒红色的慵懒风套裙,海藻般的长发披散。

她巴掌大的小脸清纯又妩媚,两种极致的气质却并不突兀。

他知道她那副皮囊漂亮,却未想过,是这般的漂亮。

两年来,他从未带她到正式场合过,见她最多的便是在家里穿着家居装。

这样的纪楚楚,让他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想必,是从孙庭那里打听来的行踪,制造偶遇。

他唇角掀弄起淡淡的嘲讽,女人那点儿小伎俩,他看得清清楚楚。

“贺总,您认识她?”外国男人见他盯着纪楚楚看了太久,***着流利的英文问道。

贺行瑾敛回目光,嗓音漠然,“不认识。”

她找上门,他就要给台阶吗?不可能。

男人冷漠的气息蔓延,直击纪楚楚脸颊。

‘不认识’三个字,将她的心砸成烂泥。

她咬了咬唇,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已经进来,总不能再出去。

能来这餐厅吃饭的非富即贵,她若闹出动静惹了其他客人注意,会影响到餐厅的名声。

她拎着裙摆的指尖泛白,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朝钢琴走过去。

他们点的是著名钢琴曲【卡农】。

歌词代表着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和爱。

纪楚楚盯着那曲子看了很久,才开始动手。

她不清楚这首曲子是谁点的。

但外国男人不断调侃,“贺总,你能有林副总这样的女中豪杰在身边,可真是捡到宝了!”

“确实,她很优秀。”贺行瑾唇角含笑,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林夕然。

林夕然落落大方,笑道,“我刚入行时可没有这么优秀,都是行瑾亲自**得好。”

曲子前奏音低,悦耳的音乐并不能遮掩住他们交谈。

纪楚楚能背过曲谱,所以她全程不需要看琴谱。

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餐桌几人身上。

贺行瑾朝林夕然倾斜着身体而坐,手搭在林夕然身后的椅子背上。

林夕然时不时跟外国男人交谈,用流利的英文谈着合作的事情。

还时不时回过头跟贺行瑾小声说两句什么。

纪楚楚听得懂英文,可听不懂他们工作上的专业术语。

而贺行瑾与林夕然十分默契,默契到有时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想表达的意思。

他们游刃有余地应对外国男人。

短短五分钟,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一曲结束,她手上的动作停下,琴音回绕,桌前几人的交谈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两位真是天作之合!”外国男人在这次的合作上没讨到好处。

但他心甘情愿,对贺行瑾与林夕然赞不绝口。

一句天作之合,说得贺行瑾眉头不自觉蹙起。

但,对方是外国人,不精通国内语言,并不知这词形容他们并不合适。

没必要解释。

林夕然粲然一笑,“麦先生过奖了。”

纪楚楚扯动唇角,目光从贺行瑾身上收回。

许是贺行瑾觉得她丢人,除进门那一眼后,他都没再看她一眼。

生怕多看她一眼,旁人就能知道,她是他老婆,会给他丢人。

虽说这架钢琴苏允柚宝贝的很,一般钢琴师不给碰。

可在这些有钱人眼里看来,他们不过是消遣娱乐的下等人,是服务他们的。

该走了,可不知为何,纪楚楚怔愣的看着吞云吐雾的贺行瑾,迟迟没有站起来。

直到林夕然起身,拿着钱包朝她走过来。

薄薄的一沓百元大钞,目测上千,被林夕然送到她跟前。

“弹得不错,算是我跟我男朋友给你的小费。”

林夕然的声音很低。

男朋友,小费。

纪楚楚的心间刺痛,她看向林夕然。

女人看似平静的眸底带着得意。

她想,林夕然是认识她的,并且发给她视频的陌生号码,极有可能跟林夕然有关。

她能容忍贺行瑾这般的对待,却无法忍受林夕然暗戳戳的挑衅。

纪楚楚动了动唇,正欲说什么时——

“还不走,等什么?”贺行瑾不虞的嗓音传来。

他带着警示般的目光看向她。

她若真识趣,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堵他,乖乖回家认个错就好。

那眼神落入纪楚楚眼中,纪楚楚心头微动,接过林夕然递来的钱,起身离开。

林夕然的底气,是贺行瑾给的,她斗不过。

没必要为了赌一口气,让自己更加难堪,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她回到大厅继续演奏,直至十点钟才收工。

苏允柚去开车,她换下来衣服到门口等着。

初秋的夜晚微凉,她双手揣兜拉紧衣服,目视前方萧条的街道。

贺行瑾从她身后走过来,与她齐平停下,掏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他斜睨着她,“以后别到这种地方来找我,有事回家说。”

纪楚楚侧目,身旁的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头顶灯光打下来将他镀了一层金芒。

他姣好的五官线条优美,咬着烟时下颚线条清晰。

慵懒又矜贵的气息朝纪楚楚扑来,撞得她有些麻木的心一瞬间像活过来那般。

可越是活过来,她就越能感觉到疼。

或许是她在他眼里太卑微,他才这么笃定她到这儿来,是为了他?

“你误会了,我是来帮允柚忙的。”

她朝旁边挪了挪,跟他保持着距离。

嘴可真硬!贺行瑾目光阴鸷,薄唇里溢出雾气。

“不论为什么都不许到这儿来,少给我丢人!”

“我们是隐婚,没有人知道我是贺太太,你要是实在介意,明天就去领离婚证。”

纪楚楚被他的冷言冷语刺得心里发痛。

萧条的夜晚,曾经做着最亲密事情的夫妻两个之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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