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赶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她走到病房门口,缓了缓心跳,这才伸手推开门。
病房里,沈妈妈和沈爸爸坐在病床边,床上躺着一个面容俊美神色苍白的男人,正是沈之寒。
此时的沈之寒已经醒了过来,沈妈妈正在陪他说话。
苏酒进来的时候,发现床上那个今天上午还在她面前骂她“倒胃口”的男人,此时竟然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然后,她看到男人指着她,小声地拉着沈妈妈嘀咕:“妈,这不是咱隔壁家苏叔叔的女儿嘛?”
沈妈妈宠溺地轻拍了拍沈之寒的手,转头招呼苏酒过去坐。
苏酒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在沈妈妈旁边的凳子上。
沈妈妈道:“之寒,现在酒酒是你的媳妇儿。”
苏酒看到沈之寒忽地愣了一下,随即那双白皙的耳朵慢慢地染上红色。
一张苍白的俊脸竟然泛起羞涩的红晕,黑漆漆的眸子偷偷地瞄她一眼,又瞄一眼。
小小声地逼逼:“不可能吧……”
沈妈妈佯怒地拍了他一下:“怎么不可能?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你和酒酒结婚都两年了,哪里不可能?就是啊,你和酒酒一直没让妈抱上孙子,唉!妈太难了!”
苏酒:“……”
沈之寒:“……”
沈之寒悄悄抬眸瞄了苏酒一眼,见苏酒也在看他,白皙的俊脸爆红,头咻的一下转回去。
“妈~,我才17,还是未成年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沈妈妈瞥他一眼:“你现在已经27了儿子,认清现实吧。”
沈之寒:“……”
苏酒出声缓解了沈之寒的窘境:“妈,这是怎么回事?”
沈妈妈叹息一声,道:“之寒那个剧组不是今天开机嘛,谁知道第一场戏之寒就要吊威亚,而且那威亚还是个不结实的,结果之寒就砸下来了,送到医院后医生给做了手术,说不是什么重伤,就是有点脑震荡,哪知之寒醒来就只有17岁之前的记忆,之后的记忆全没了,现在的他就是17岁的他。”
苏酒震惊了。
脑海里疯狂呼唤:“喂喂喂,神镜!你家主子这什么情况?怎么还能这样搞?”
神镜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酒神大人,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说完就跑了。
苏酒只得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承受着17岁的沈之寒时不时地偷瞄。
“那个,酒酒啊。”
苏酒呆呆看过去,是沈爸爸。
“爸,什么事?”
“刚才张姨打来电话,说饭做好了,我让她送一些饭菜过来,你就陪着之寒说说话吧,我和***就先回去了,就不杵在这做电灯泡了。”
苏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哎都怪我,忘了时间了,爸妈你们赶紧回去吧,沈之寒这里我看着就行。”
沈爸爸笑笑,和沈妈妈携手离开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剩下苏酒和沈之寒两个人。
气氛有点尴尬。
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双双转头。
在沈之寒的记忆里,他现在17岁,还在学校上高二,前几天他们家隔壁刚搬来一户姓苏的人家,他妈下午做了些小饼干,让他给邻居家送过去。
而他刚和几个兄弟打完球回来,一身臭汗,他妈让他送饼干,他想着也就几分钟的事儿,于是脸都没洗就提着饼干过去了。
按了门铃没一会儿,就看到一道纤细轻盈好似蝴蝶一般的小身影跑出来开了门。
沈之寒在看到对方是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小姑娘时,心里突然暗道一声糟糕,他一身臭汗呢。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又大又漂亮的桃花眼好奇地看着他,甜甜地喊他:“大哥哥,你是谁啊?”
沈之寒顿时感觉有些窘迫和尴尬,他僵硬地抬了抬提着的饼干,磕磕巴巴道:“我、我是隔壁的,看你们家新搬来,就过来送点饼干给你们尝尝,这、这些饼干是我妈刚做好的,很好吃。”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小姑娘看着他忍俊不禁,乌黑清澈的眼眸里闪动着笑意。
沈之寒突然有些脸红。
“大哥哥,进来吧。”
沈之寒抬脚便要进去,忽然想到自己一身臭汗,连忙不自在地收回脚,道:“不用了,饼干给你,我先回去了。”
他把饼干塞到小姑娘手里,这不到一秒的功夫他竟然还特别注意到小姑娘手指白***嫩的,跟葱段儿似的,还香香软软的。
他脸一红,飞快地收回手,转身就走,突然想到什么,他转身笑得无比灿烂,道:“我叫沈之寒,你呢?”
小姑娘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软软道:“我叫苏酒。”
沈之寒故作潇洒地挥挥手:“好的,苏酒,我记住了。”
然后转身就跑。
当天晚上,他做梦梦到了小姑娘,浑身发烫后第一次梦遗,结果一睁开眼——
哦豁!小姑娘已经成了他老婆。
沈之寒越想脸越红,越红越想,最后他实在没忍住,一把抓起被子蒙在头上,声音嗡嗡地从被子里传出来:“老、老婆,我、我……对不起!”
苏酒一呆。
这还是结婚之后沈之寒第一次喊她“老婆”,原主都没这待遇。
只是……他俩现在已经离婚了啊!
苏酒欲言又止,挺想告诉现在这个沈之寒事实真相的,她不确定沈之寒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要是明天就恢复了,那他想到今天她还出现在他面前,还以他“老婆”的身份自居,肯定对她更冷嘲热讽。
她凭啥受他这鸟气啊?
就在苏酒脱口而出“我们离婚了”这几个字前,病房门被敲响了。
苏酒抿了抿唇,站起身来走过去开门。
是张姨送饭来了。
“少夫人,这是您和少爷的饭,你们俩快趁热吃,我就先回去了。”
苏酒接过保温桶,点了点头:“张姨您辛苦了。”
张姨和蔼地笑了笑:“不辛苦不辛苦,少夫人客气了,对了,少爷没事吧?”
“没事,都是小伤。”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张姨再见,路上小心。”
送走张姨,苏酒提着保温桶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