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萱赶紧抱着她哄:“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就算心软也是对你心软。”
江慕烟有双向情感障碍,半点刺激都受不了。
季萱毫不犹豫的顺着她的脾气哄。
听到这话,江慕烟得意的朝江岁阑抬起下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看着母慈女孝的两人,江岁阑移开视线。
她从未得到季萱如此温柔的疼爱。
过去季萱对她向来都是严厉的,因为她是江家的女儿,是江家良好教育的体现者。
她以为,她们对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
原来对江泽川可以放纵,对江慕烟可以溺宠,唯独只是要对她严厉。
如今看来季萱说得对,到底不是亲生的。
她压下眼眶里的酸涩,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我想清楚了。”
“如此,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带着所有固定资产和五千万来找我,确认无误后我将户口本给你。”
三天的时间准备五千万,倒也不算为难。
江岁阑点点头,拿出***。
“江夫人不介意重复一遍我们之间的约定,让我录一下音吧?”
“你不信我?”季萱这下是真的觉得生气了。
她们早就知道这个女儿是个冷心薄情的,但如今她竟然能做出如此防备她这个母亲的事。
江岁阑浅笑着,“江夫人觉得我应该信您吗?”
没有江家小姐的这个身份,江家若真不想放她安然离开有的是手段方法。
她需要自保。
“妈,让她录,我们也录一个。”江岁阑彻底脱离江家对江慕烟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她自然乐见其成。
说着,她也拿出了窃听。
将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尽收眼底,江岁阑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匀速的无比清晰的说:
“今日是202*年06月28日晚八点12分,江家抱错养女江岁阑在江家别墅门前与江夫人季萱约定,于202*年07月01日,中午两点整奉还江家用于养育江岁阑的产生的所有费用共合计五千万以及赠送的所有固定资产。
还清以上资产后,江家同意江岁阑迁出户口并与江家划清关系,以后双方之间再无亲缘关系,亦无……”
江岁阑声音莫名的哽咽了一下,江慕烟却更急兴奋的盯着她催促:
“快继续!”
江岁阑嘴唇动了动,眼睛不由自主的观察了季萱的神情。
可她只站在那里皱着眉,眼底没有不忍没有不舍,只有被忤逆的愤怒和烦躁。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能?
江岁阑闭上眼睛,将没有说完的话说下去:“亦无母女情分。”
说完,江岁阑僵硬的手攥着***收拢,来时的冷静和镇定似乎不复存在,她有些狼狈的转身离开。
“岁岁……”季萱忽然开口。
江岁阑身形猛的停住。
身后季萱的声音传来,冷漠的高高在上:
“到时候转户口的时候,将江这个姓氏一同改了吧。”
江岁阑绷着的弦瞬间断裂,眼泪决堤。
她提脚快速的离开。
不能让江家的人看到她哭,她不是离开江家就无法活下去的废物。
她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可是,真的好痛。
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不会因为他们的忽视冷待生出半点不该有的情绪,所以她快刀斩乱麻,想要将这段不属于她的关系彻底斩断。
可这每一刀都砍在她自己身上,让她越发残忍的意识到她对江家来说真的不重要。
江岁阑坐上车,窃听被她扔在副驾驶。
提示音响了一下,迟淮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岁岁,我喝多了头好疼,我好想你,你来陪我好不好?】
下面,是一个定位。
江岁阑有时候挺希望自己视力差一些的,至少在这般伤怀的时候不用再被恶心。
她拿起***,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
【迟少,别发疯。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的行为算***扰。体面些,别弄得大家太难看。】
发完这段话,江岁阑也没有管迟淮会不会回复,回复什么,直接将人删除拉黑。
包括其他的***和电话。
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干脆利落到连她自己都要捅上两刀。
用痛来提醒自己别认输、别回头、不值得。
整理好情绪,江岁阑才开车离开。
*
另一边,热闹的包间里只剩下迟淮和他最好的兄弟。
看到迟淮一直盯着窃听,席律凑到他身边:“那小祖宗还没回你消息。”
“额……回了啊?”看到***聊天记录的席律有些错愕,甚至想象不出一向对迟淮温柔耐心的江岁阑说这话的语气。
字字句句都是冷漠决然,席律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底压抑得厉害。
他看了看绷着唇角的迟淮,试探着说:
“要不你现在好好哄哄她?岁阑对你一向最好,你若是主动低头,她肯定会心软。”
江岁阑对迟淮不仅仅是偏爱,而是让不知多少人嫉妒的依赖。
可以说,只有迟淮得到了她毫不克制的感情,热烈的明朗的。
江岁阑对迟淮的偏爱不知道让圈子里的人有多嫉妒,哪怕一年前江岁阑失去了江家千金这个身份。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江岁阑依旧有一席之地。
因为她足够优秀,优秀到江家千金这个身份对她来说似乎只是锦上添花。
从琵琶到钢琴,从古典舞到爵士,从书法到国画,从厨房到厅堂……好像就没什么是江岁阑不会的。
没人知道她为了这些付出多少努力,但是她的光芒绝不是失去一个身份前缀便能遮挡的。
就是因为得到这样一个人不加掩饰的偏爱,迟淮的才会成为这个圈子里最让人羡慕的人。
迟淮本就不想失去江岁阑,眼下又只有他和席律,便顺着台阶下给江岁阑又发了一条消息。
“岁岁,我的身不由己你该明白的,别不理我……委屈·jpg”
然而在消息发送的瞬间,一个红色的感叹号跃上屏幕,像是嘲笑着迟淮的自以为是。
“***!”他用力的将窃听砸出去,眼底瞬间猩红一片。
“我没同意分手,她怎么敢的!”
席律欲言又止,想到迟淮对江岁阑的看中,还是劝道:
“岁岁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白天听到你说要娶江慕烟的话肯定生气了。不如你去和她好好解释解释?”
“没法解释,她从小生活在这个圈子,怎么会不明白我们的身不由己?”
迟淮也不想娶江慕烟,今儿谁让江慕烟才是江家的女儿。
迟淮深吸一口气:“就是我太惯着她了,她如今才会如此任性。以前,她最懂事了。”
席律心想,江岁阑是懂事,不是没脾气。
你都要让她当小三了,她要是还能忍就怪了。
可这话,他没法给迟淮说,说了他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