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玉狗儿傻眼,
李敢这行为,与暴殄天物没什么区别!
皇后娘娘都恨不得把饭喂到他嘴里了,这厮竟硬生生给吐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
李家世代将种,从李广的祖宗辈,秦朝名将李信开始,就都性格相似,
坚信脚踏实地的积累军功,从不干阿谀攀附的事!
李敢不承皇后娘***情,便也说得通了。
反正长安城姓李的都这样。
卫子夫笑了笑,
“你们各自忙吧。”
玉狗儿反应过来,忙招呼众人,
“别看了!各忙各的!各忙各的!”
一声令下,***侍女们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如工蚁般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似乎方才的惊魂插曲,从未发生过。
卫子夫领着儿子回到了椒房殿,
椒房殿居后宫正中,是为中宫,也只有皇后才能住在这里。
卫子夫屏退下人,脱下刘据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蹲在刘据身前,帮儿子擦拭着身体,
有意无意的问道,
“大儿子,这个李敢怎么样?娘看着他是个可靠的人。”
刘据在心中暗道,
可靠没看出来,轴倒是很轴!
李广最后一次征匈奴时,迷道自尽,其子李敢坚信父亲是因卫青随意调度而死,
竟然私下揍了大将军卫青!
卫青为人宽仁,就把这件事隐下了,可事后,霍去病知道了这事,怒不可遏,借着甘泉宫狩猎时,直接张弓射杀了关内侯李敢!
可以说,卫家和李家的梁子,就从来没解开过。
“哦,还行。”
刘据不置可否,随口敷衍道。
李家人身手没得说,绝对是顶级中的顶级,飞将军李广的传奇故事更是数不胜数,
可相比较李家人的单体作战能力,其带兵打仗的能力,就稍显平庸了,而***能力,更是一塌糊涂!
况且,自己的身份是很敏感的.....
卫子夫闻言,把住刘据的肩膀,直视着大儿子的眼睛,压低声音,
严肃道,
“儿子!虽然你还没被立为太子,但你是机会最大的!你要有心的为以后考虑了,选贤任能,就是仁君的第一步!
知道了吗?”
刘据今年不过七岁,可卫子夫说这些话时,完全没把刘据当作孩童,
生在帝王家,早熟是必修课!
刘据虽然异于常人,但平时喜静不喜动,说得好听的是不露锋芒,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木讷了!
未来的太子储君,怎么能是一个木讷的人?!
卫子夫看着儿子,
这孩子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当***是打心眼里着急啊!
刘据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是有苦说不出,
木讷完全就是自己装出来的,
娘亲绝对是刘据见过最厉害的女人,没有之一!
能从一个公主府讴者,就是个歌女,扶摇直上成为了大汉皇后,心计、谋断、运气缺一不可!
可娘亲到底没当过皇帝,所以,完全就不了解身为皇帝的便宜老爹在想什么。
汉朝从来就不缺厉害的女人,自高祖起,汉代皇帝的主线任务之一,便是清理外戚。
吕后,前朝的窦太后,以及现在的前长公主刘嫖....
刘据心知肚明,小舅卫青和表哥霍去病,是牛逼不假,但能如此平步青云的原因,只有一个,
是便宜老爹想让卫家兴盛!
以此来钳制朝局!
刘据不反对早作准备,但一定是要在保密的前提下,
自己就连太子都不是呢,就***之过急的吸纳李家人,这跟作死有什么区别?
盛极而衰,真到外戚卫家最鼎盛的时候,那也就离覆灭不远了。
“娘,”刘据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先前教孩儿的先生,说过一句话,孩儿至今不敢忘。”
“什么话?”
卫子夫微微皱眉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据尽可能的,用符合这个年龄段的语言来隐喻自己想说的,
卫子夫何其智慧,听到这话后,瞳孔逐渐发散,瞬间就领悟了其中要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今这天下的一切,都是刘彻的!
朕想给你的,你拿着,朕没给你的,你不许抢!
就拿李敢这事来说,你身为皇后,发现了李敢是个人才,你该举荐给皇帝啊,你私自收拢给皇子是什么意思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想通此节后,卫子夫额上瞬间布满了一层细汗!
见娘亲理解了,刘据也就不再多言,毕竟人设得维持住啊。
卫子夫看向大儿子,
大儿子又变成了那副没睡醒的木讷样子,卫子夫激动的搂过刘据,吧嗒一声,亲在了刘据脸上,
“娘!您这是干什么?”
亲娘实在太疯,有时候她行为都让人很匪夷所思,
这突然一下,又是给刘据吓了一跳。
“娘稀罕你啊!
哈哈哈,娘就知道,你小子整天绝对是装傻充愣!”
卫子夫先惧后喜,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把李敢收入麾下,对于如今的卫家而言,不过是个彩头罢了,可有可无,
真正让她激动的是,
自己的大儿子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没什么比,自己儿子厉害,更能让一位母亲开心的了!
“好吧...”
刘据反正早就适应了亲***举动,又是被亲了好几口后,卫子夫笑眯眯问道,
“这是哪个先生给你讲的啊?”
刘据额了一声,这分明是他胡编乱造的,哪里知道是哪个先生,
只能急中生智道,
“娘,教过孩儿的先生太多...孩儿有些忘了...”
“你还好意思说!”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就把卫子夫气得够呛,
宫中给刘据找来了那么多先生,硬是一个没留下来!
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半天,无一不是跑到皇帝面前,哭着喊着说自己教不了!
“娘,这也不怪孩儿啊...”
刘据也很委屈,他从来没和先生调皮捣蛋过,更没有恶作剧戏弄先生,无非就是问题多了一点,
谁知道,问着问着,就把这些先生都给问跑了!
“行了,赶紧穿好衣服,用过早膳,等下带你去见,你父皇给你找的新先生。”
卫子夫帮刘据擦干头发,风风火火的交待道。
“啊?!还来?!”
“这次的新先生可不一样哦~”
卫子夫眨巴下美目,算是卖个小小关子。
“娘,那孩儿抄书的事,岂不是?”
“你不提我还忘了呢!留着晚上抄!”
卫子夫满眼笑意的看向刘据。
刘据啪的一下打了自己嘴,后悔不已,
自己和那些班级里临下课跟老师说,“老师,今天还没留作业!”的欠登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