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洒在酒店房间灰色的地毯上。
林染手指抓着被子,眉头微微皱着,缓缓睁开眼,下半身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揉碎了似的,浑身散架了一般。
她强撑着身子走到卫生间。
直到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时,才意识到昨天究竟是怎样疯狂的一个夜晚。
镜子里的她,嘴唇肿得红彤彤的,嘴角还破了皮,白皙的皮肤上尽是红痕。
然而当她回想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断片了。
她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酒,头晕晕乎乎的,再然后她去了趟卫生间,之后的事情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连昨天的那个人长什么样,都没有印象了。
简单清洗过后,她走回床边,发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旁边放着一张纸条写着密码。
这是那个人留下的?
或许是这张卡刺痛了她的心,林染眼眶一下就红了。
对方难道以为她是出来卖的?
所以才用卡来补偿她?
林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床头柜里翻找,想要找找会不会有一张电话号码。
很显然,并没有。
她抿了抿唇,将目光放在那张卡上。
思索了一番,她将卡放到包里,来到酒店大堂。
“您好,我,我是昨天1608的房客,我能问一下另一个房客的信息么?”
林染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奇怪,但她想把这笔钱还给那个人,她不是那种为了钱而做这种事的人。
酒店对面,静静停着一辆酒红色玛莎拉蒂。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正在后座抽着烟。
驾驶座上陈特助接了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然后回过头:“商总,她和前台打听您信息。”
“别告诉她。”
林染没得到想要的信息,慢吞吞走出酒店,一出门冷空气就席卷而来,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来到路边打车。
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商屿想起昨晚,她***泪撞到他身上,抬头看他时眼尾还带着红晕,颤抖着声音小声说:“帮帮我,先生。”
商屿收回目光。
“查一下她。”
陈特助点头:“好的。”
林染上了一辆出租车,窃听响了起来,是唐如兰。
接通电话,对方依旧阴阳怪气的:“你昨天怎么没回家?不会是去哪里鬼混了吧?”
林染习惯了她的这种说话语气,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她。
“我们在家等你,有事和你商量。”对方也不在乎她的回答,通知了她一声。
挂断电话,林染脱力一般,靠在车窗上。
她有些后悔自己昨天跟着朋友来了酒吧。
到家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家人都在,而且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缓缓升起。
林绍国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她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林染慢慢走到另外的沙发上坐下。
林父开了口。
听完他们说的话,林染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缓了半响才喃喃道:“你们说,让我嫁给谁?”
林父唉声叹气:“最近我们公司业务严重缩水,业绩远远不如往年,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你也知道,咱们家是小公司,比不上那些家大业大的企业。”
继母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王氏的王总,他愿意给我们一个大合同,你也知道,你外婆每年花费我们那么多医药费,我们还供你读大学,现在家里有难,作为女儿,没有不帮的道理……”
林染气的浑身发抖:“不可能,我才二十岁,我,我还在上学。”
林曼嗤笑一声:“那你昨天还夜不归宿,谁知道你做什么去了,既当又立啊?”
“我……”林染眼眶一下就红了,但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后悔昨天不该去酒吧。
“反正我不嫁。”
她站起身子,不愿再看这几个人,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林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就知道哭,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谁看……”
林父咳嗽一声,林曼闭了嘴。
“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你外婆每年需要用的医药费可不少。”继母在她身后冷哼一声,“再过两个月,你外婆又得化疗了吧?”
商屿看完最后一个合同,已经是晚上九点,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却突然看到左上角的一叠资料。
那是让陈询调查的那个女人的资料。
他停顿了一下,放松的靠在办公椅上,翻开资料看了起来。
林染,京华美术学院环境艺术设计系大三在读,父亲林绍国在经营一家小型的设计公司,最近两年生意下滑很严重,四处谈合作碰壁。
商屿眯起了眼。
这是想攀高枝,过来送女儿了?
他继续往下看。
林染母亲是舞蹈老师,在十一年前因车祸去世,和林绍国在一起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林染母亲去世后,林染就被林绍国接回家,唐如兰对她常有***,包括关在柜子里,不给她吃饭,大冬天把她关在门外等等举措。
陈询还特意在后面打了括号,注明以上都是从林染以前的心理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
后来被林染外婆发现并报了警,这才将林染带回自己身边。
林染回外婆家之后得了很严重的PTSD,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心理医生,才逐渐走出困境。
一直到三年前,她外婆得了白血病,她这才又因为医药费,回到亲生父亲身边。
看来这个女儿,在他们家里也并不受重视啊,所以才派她出来***人?
商屿翻开下一页,附有几张图片,看起来像是验伤图。
女孩儿的眼神很空洞。
就连他这种冷血的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心疼。
商屿皱了皱眉头。
为了外婆的医药费,居然回到了儿时***过自己的人身边,真是隐忍。
他又将目光定格在照片上,最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后背。
他突然回想起来,她后背上确实有一条伤口,看起来不太明显。
当时她背对着他,抓着床单的手微微颤抖,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挠在他的心上。
商屿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他松了松领带,平复了心情,这才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