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温热,蝉鸣起伏,海天连接处的浓云翻涌着墨色,山雨欲来。
海城 星璨大酒店
秦初顺着数字走到1205房间外,正欲抬手扣门,就听到房内断断续续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
“小宝贝,你可真厉害,哦……”
“哥哥有段时间没找我,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女人明显的喘息和妖媚的语调交缠,格外魅惑撩人。
秦初嘴角的假笑和手齐齐僵住,眸子微微张大,眼中满是惊诧。
这声音……确实是严立没错。
男人的声音和往日大不相同,此时低哑又慵懒,“乖,我怎么舍得,毕竟……只有你才能满足我……”
“我也是……啊……最爱哥哥了……”
胃部涌上一阵阵作呕的不适感,秦初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下意识退后几步,背靠墙站着。
包里的窃听震动一次接着一次,她拿出窃听看见发送人,眸色冰冷晦暗。
是秦德山,她不过从行政酒廊到1205房这段时间,对方已经发了五条信息。
秦德山:【我和你林姨已经商量过了,订婚仪式就放在下周举办,你什么时候带严立回来商量商量细节?】
秦德山:【订婚越快越好,公司的情况你也清楚,确实不能再耽搁下去。你现在是哑巴本就吃亏,要是再拖上一阵,严家反悔可怎么办?】
秦初死死盯着窃听屏幕,“哑巴”两个字似一把尖刀,直直地往她心口戳。
哪怕早已对这个亲生父亲失望至极,此时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攥着窃听的细长指节隐隐泛着白。
见秦初迟迟不回复,秦德山的信息又打起了感情牌。
秦德山:【初初啊,你别嫌爸爸催得紧,实在是公司急需要钱周转,要是不赶快订婚,拿到严家投资,你哥哥的医药费可怎么办?】
秦德山:【我们老的吃点苦没关系,可你哥他不行啊,离开医院里那些昂贵的仪器他根本活不过一天,你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没了命吗?】
胸中似乎有把火在灼烧,秦初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心脏砰砰直跳。
果然,秦德山知道她的软肋是什么。
对于联姻这件事,秦初并没有太多的抵触,***企业岌岌可危,如果它倒闭,哥哥的高昂医药费她暂时承担不起。
为了哥哥,她必须联姻。
对严立虽然也谈不上喜欢,但在相处过程中他温和守礼,不仅不嫌弃她不能说话,待她挺有耐心。
她想,婚后就算做不到相濡以沫,也能相敬如宾吧。
殊不知,严立也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脏男人!
思绪万千时,1205的房门霍然被打开……
身段妖娆的女人走了出来,边回身和躺在床上的男人抛媚眼,“哥哥,想我的时候记得再找我哦。”
说完妖媚的扬了扬肩上的湿发,扭着腰肢走出房间。
目光落在离房门不远处的秦初身上,女人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没有关上门,径直离开。
等人走远,秦初站直身子,走了进去。
严立刚刚洗过澡,靠坐在床头玩窃听,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为是女人去而复返,头也不抬:
“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你查一下。”
见对方没反应,才悠悠抬起头。
站在床前的女人纯净娇美,细眉杏眼,红唇乌发,翘挺的鼻尖上一个小小的红痣,身穿一条黑底碎花连衣裙,贴身衣料将她优越的身形细细勾勒。
“秦、秦初?你、你怎么来了。”严立想不到来的人会是她,一骨碌从床上起身。
“来了很久吗?”他下意识朝门口的地方看去,心虚两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秦初轻轻摇头,瞥了眼桌上开封的高价红酒,眼中的嘲讽展露无遗。
她不疾不徐地拿出***打字,递到严立面前:
「来的不算久,你好事过半我才来的。」
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严立慌忙去拉她,“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初并不想纠缠,也不愿听他辩解,埋头打字:「不用解释,我是哑巴,不是瞎子。订婚取消,以后各走各路。」
躲开严立的手,秦初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
水汽伴着轰鸣的雷声一阵阵涌进大厅的旋转门里,秦初不愿停下脚步,固执地想走到酒店对面的海边。
不远处的那片海,小时候妈妈和哥哥总爱带她来……
而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女孩没发现,淅沥的雨幕中,一辆黄牌加长版迈***,驶上门口的斜坡,径直停在旋转门旁。
“闻先生,到了。”司机沉声开口,抬头看向后视镜。
“嗯。”男人刚刚从小憩中苏醒,平日里冷淡的模样也褪去了几分,他抬手揉了揉眉角,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确认他已经醒来,司机快速下车,撑了伞,恭敬地打开车门。
欣长有力的腿迈下,闻怀予偏头,余光瞥到走入雨中的少女,幽深的眸中快速闪过一道惊喜。
匀称修长的手接过长柄伞,他沉声吩咐,“我来,你去停车。”
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不容辩驳的威权。
说罢,撑着伞朝那道纤细的背影走去……
一阵清冽干净的青草香袭来时,秦初似有所感,停住了脚步。
她眯着眼睛抬头,雨水钻入眼中的酸涩感不复存在,入目是一片黑顶。
“淋雨伤身。”声音随着水汽从身后将她包裹,清润又沉稳。
秦初回头,首先看到的是握着伞柄那只好看的手,然后是流畅的下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骨,和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睛。
他身量极高,一身手工定制黑色西装贵气俊朗。
这样的气质和面容,足叫人见之难忘。
她抬手将几缕碎发拢在耳后,摆了摆手,巴掌大的小脸轻摇,嘴角礼貌地扬起。
闻怀予此时也在仔细打量着秦初,他攥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拿着吧。”他伸直手臂,伞柄递朝秦初那边。
接连的雨水跌落伞顶,顺着伞骨的线条落下,最后洇入男人宽厚的一侧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