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南城,暑气难消。
上午九点二十一分
由海城飞往南城的航班,准时降落。
飞机滑轮触地同时,头顶的广播声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飞机现在已经降落在南城国际机场了,在安全带的指示灯没有熄灭、班机没有停妥前,请您不要离开座位。下机时,请不要忘了随身携带的行李……”
广播声伴着舱内的阵阵***动声,将熟睡的女孩扰醒。蒸汽眼罩拉下的瞬间,女孩那一直半掩着的小脸,全然露出。
少女皮肤白皙,此时在窗外日光照射下更显清透。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眸子灵秀清澈,刚睡醒的缘故眸光里带着些迟钝。
强光刺眼,林初忆没忍住眯了眯眸子。偏头望去,外头晴天碧日,热浪翻涌,隔着窗户都能感到室外骇人的温度。
果不其然,刚到舱门处,蒸腾似的热气扑面而来。
裙摆被风吹的直往膝盖上赶,林初忆扶着两侧把手,待站稳身子,才开始往下走。
白色的行李箱拉在身后,脚步过快,几个轮子一路没少因磕绊发出声响。
门铃按响,屋内一片寂静,迟迟没人开门。
林初忆边拍门,边冲屋里喊:“江瞻!开门!”
连喊了好几声,依旧是无人应。又在持续按了几分钟后,屋内终于有了一阵窸窣声。
下一秒,紧闭的大门,被人猛地从里面拉开——开门的少年逆着光,身材高挑,模样清隽。
他身上套了件黑色家的居服,松松垮垮的,领口之下的锁骨若隐若现,刚醒的缘故碎发有些凌乱。
江瞻紧绷个脸,眉宇间带有一层薄薄的戾气。他脸上写满了困意,以及被扰醒的不耐。
江瞻微颔首,居高临下的望了着眼前的少女,缓缓吐出两字:“你谁?”
似乎预料大门会眼前关上,林初忆猛地伸脚抵在缝隙处,而后拉着箱子跻身进到屋内。
她转过身子,双手掐腰,得意地说:“想不到吧!我——某·当地不知名***,在今天回来啦!”
行李箱拉杆被江瞻夺在手里,他拽着林初忆的胳膊,就要把她往门外扯,“你还是别回来了。”
林初忆见状赶忙用力抓住门框,浑身用劲,她恼嗔:“江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屋里的初七听到动静,摇着尾巴飞快跑了出来,一看是林初忆来了,它兴奋的不行。
初七是江瞻养的宠物,一条刚满一岁的阿拉斯加犬。
就在江瞻和林初忆二人僵持不下时,门外出现了两个身影。
周言和陈思远勾肩走来,看见此刻这场面停住步子。
“哟,你俩这干啥呢,人声狗吠的?”
林初忆趁机逃离江瞻的桎梏,抢过行李箱往沙发上跑。
周言大喇个腿,坐到沙发上,见林初忆搞突然袭击回来,疑惑开口:“林妹,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还没等林初忆做出回复,陈思远便率先捷足,语气带点气恼:“好啊,你回来不和我们说就算了。”
“一下飞机就来江瞻家是吧?合着就你俩是青梅竹马关系好呗!”
趁暑假还剩点时间,林初忆临时起意去海城玩了几天。
和江瞻他们几个出去没意思,林秋阑在医院工作忙,又很少有假期陪林初忆出来,所幸最后,她自己去了趟海城。
林初忆摘下来的帽子,被随意扔在沙发上。
她回来这事真不是陈思远说的这般,江瞻家就在她家楼下,她只是顺道来报个平安而已。
对于陈思远的话,林初忆并未说什么。
只是默默打开行李箱,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周言和陈思远,顺便堵住陈思远的嘴。
一看到礼物,陈思远忙不迭道:“你看我就说,我们林妹最疼人了,还知道带礼物回来的!”
周言和陈思远都有礼物,江瞻当然也有。
待他的那份一拿出来,立刻吸引了,陈思远和周言的视线。
三份礼物中,只有江瞻那份包装的最独特。
长方形盒子,外包装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写,神神秘秘的。
在几人注视下,江瞻不急不缓打开包装,只是刚打开的一秒,他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停顿了下。
“怎么了,你怎么不拆了?”陈思远看江瞻动作停住,顺势抢过他手中的东西,一把拆开。
几秒钟后,一个纯黑色的杯子出现在眼前,陈思远将杯子旋转了一圈,杯面印的那一行红漆大字,也随之露出:
“好客海城,欢迎光临!”
其实这些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在眼下这高达39摄氏度的,高温天气里,林初忆竟买了个,保温杯送给江瞻!
黑色、双层、不锈钢、保温杯?!!
周言啧啧作响:“这瓶身,这材质,这印着的大字,握在手里,直接17岁变成77岁。”
林初忆瞬时无语:“你们懂什么?这杯子能保温36h,很高级的好吗?!”
说完她抢过杯子,就要给几人证明。
片刻后,她用这崭新的杯子接满水,从厨房出来。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从她从厨房里走出的那一刻,杯底就不停往外漏着水。
此时,水渍已经沿着她的痕迹,刻画出了一条线出来。
看着一杯漏半杯的保温杯,陈思远没忍住笑出来,再看看林初忆旁边站的受害者江瞻,他笑的更大声了。
因为从刚刚林初忆站定的那秒,本就往下滴水的杯子,这会水全部都落在了江瞻的身上,把他的裤子染湿一片。
江瞻额角跳着,他脸黑到不行,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林初忆,你要是再拿这杯子乱晃,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