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异口同声,两人不约而同又顿了顿,安苏不讲武德地抢先继续道:
“第一,不许邋遢不漂亮。”
墨深:……女人。
“女人是要保养的,每天早晚的护肤步骤一步都不能少,不管出不出门,都要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尤其是要出门,必须要是最靓的,排面不能少,你顶着我的脸,不能辱没我第一名媛的称号!”
安苏顿了顿,瞧着顶着自己脸的女体墨深,你以为貌美如花那么容易的?她挑衅地笑了笑,男人冷峻的脸展露笑颜,竟让人心旌神摇,可那脸是墨深的。
墨深冰封似的脸差点裂开,女人的思维太难理解了。“说完了?”
说完该他了。
“第一,不许用我的脸,做奇怪的表情。”
安苏脑袋爬上问号。“什么叫奇怪的表情?”
“什么叫奇怪的表情?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比如,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笑,就很奇怪。”墨深声线平稳,仿佛在淡淡地陈述事实,即使是这么一件荒唐的约法三章,他同样专业又冷静。
安苏眯起眼,笑都不行,也是,墨深是不会随意笑的,喜欢他的那七年甚少见他笑过。她装傻地说道:“我笑了吗?我刚才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放心,只要你能做得到,我也一定按照你面瘫冰山的人设走,保证方圆一丈冰冻三尺!”
“最好是。”
两人对峙似地,目光交错,电光火石。
墨深:“第二,不许丢我的脸。”
安苏:“第二,不许让我受欺负。”
针尖对麦芒。
墨深紧接着开口,眸光深邃,强势又霸道,“我墨深的脸,你丢不起。”
“以后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要时刻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代表的是整个墨家,是墨氏集团的总裁,在此期间,不允许你有出格的举动,也不能做有悖于墨家利益的事情。”
安苏默了默。“成交!”
又说:“那你也记住,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都不许让我受欺负,你现在用的也是我的身份,我一点委屈都不想受了,有人骂你就给我怼回去,有人搞事就给我打脸,即使那个人是你在乎看重的人,包括***。”
墨深怔了怔。
这是有多大的怨念?
“成交。”他现在就是她,久居高位又怎么会让自己平白无故受委屈,再说了,他认为妈不会是那种人。
安苏:“第三,不许对我的身体做下流的事!”
墨深:“第三,不许离婚。”
双方同时沉默了几秒,空气寂静。
墨深阴沉着脸,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下意识就要反驳“你以为你是谁,过去三年我没有对你做过下流的事情,以后我也……”
可他见安苏的眼神很凶,原来自己表情凶起来这么可怕,透着浓重的威胁,好似在说“我知道你会怎么想,但你说出来试试”,又隐着一分哀和凉,冲着这一分,他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并无端端有点酸涩,愧疚自己过去对她的冷落。
安苏见不可一世的墨深突然乖觉了,她冷笑一下,不许离婚?呵,说得轻巧,你可知我嚼碎了多少伤心难过,吞咽了多少辛酸委屈,才下定决心和你断了!
你说不离就不离?
“身体交换期间不离婚可以,毕竟我也不想失去对自己身体的监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有朝一日换回来,这个婚,离不离,我说了算!”安苏霸气回应。
墨深抬眸,眸光闪了闪,好似第一天认识她。
“到时候,我一定离!”
“听明白了吗?”安苏气哼哼地说道,“明白了就协议达成,拉钩!”
她伸出手,露出小拇指,勾了勾,像是故意蛊惑他。
墨深:……
他将抬手将她的手拍开,冷然道:“拉钩这种幼稚行为,违反约法三章第二章,很丢脸。”
安苏手一甩,满不在乎,只听得他又作出补充。“刚才的对话,已经录音,希望我们彼此严格遵守。”说完,他扬了扬手里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安苏用看奸商的眼神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凝视她自己的身体走出门,她才将背在身后的窃听放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屏幕上停留的也是录音界面。呵,录音,我就没有?
到时候你自己给删了,反而不认账怎么办。
守着你三年,嫁给你之前偷偷喜欢了你四年,总共傻了七年的女人,决定摊牌了,不装了,我才不傻。
只是被爱情毒了而已。
爱情如同裹了糖衣的药,苦都在里面。
只是这药,是毒药,还是良药,得看人了。
她默默转身,躺回了病床上,一切那么不可思议,她的婚姻明明走到破裂的尽头,却和墨深交换了身体,真是醉了,可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借此机会喘了口气,好似又活了。
占着墨深的身份。
或许,她还能再多了解他一点,再多一点。
往后,爱与不爱,她都不再埋怨。
下午近黄昏时,办理好出院手续,家里司机来接人,商务豪车停在医院门口,安苏和墨深站在那里,墨深跨一步出去为安苏打开后座车门,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支配着他下意识地有此举动。
可在司机的角度看过去,就有点怪异了,少夫人她怎么给少爷开车门?
他忙不迭离开驾驶座赶过来。“少夫人,您请上车,我来吧。”
墨深反应过来,呆了呆,下一秒脸色变得很难看,浑身低气压地坐进去,安苏听他被叫少夫人,忽然有种恶趣味,随后跟着钻进后座,瞥见他好似被暴风雪碾过的表情,别开脸,手肘撑着车窗沿,指尖托着下巴,忍俊不禁。
司机白叔坐回驾驶座,感受到后座的气氛好冷,少夫人和少爷之间还这么僵啊,少爷也是的,少夫人哪里不好!平时多哄哄嘛,怎么就那么不上心呢?!
当然,他只是个负责开车的老司机,有些话也不便说,只从后视镜看了看相隔着楚河汉界而坐的夫妻,微笑着问道:“少爷,您要直接回家,还是先去吃饭?”
安苏:“先去吃饭。”
墨深:“直接回家。”
又是异口同声。
白叔糊涂了,这听谁的?
安苏甩给墨深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
骤然失去手中权力、暂时还没适应的墨深黑了脸,不施粉黛依然如花似玉,一脸的不高兴,盯着安苏的眼神非常危险,少给我得意忘形!
白叔心道不好,少爷又惹少夫人生气了。
安苏她微微抬起下颚,对白叔说:“直接回家。”
墨深听她改了主意,侧头瞄了一眼,见她已经靠近座椅沙发,双手放在腿上,十指交叉,空出两大拇指交替着旋转,是他自己放松时偶尔会做的小动作。
这个女人!
霸占着他的身体,该死地,还很享受!
不过,她怎么知道这个小动作?还学得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