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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在朱墙似血的太子府内,宋怀瑾也说过这句话。

彼时太子荒***无道,宴饮常以美人劝酒助兴,若客不饮,则杀美人。

我与九个美人分阵列座,执壶劝酒。

此次宴请是为拉拢,宴上双方却意见相左,这酒,他们自然不会喝。

在我之前的九个美人,哀嚎声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便悄无声息断了气。

殷红的血浸透我的红色罗裙,同我背上的冷汗,混杂出粘腻的窒息感。

在第九个美人被斩杀时,我只能绝望看着身侧少年。

这便是我和宋怀瑾狼狈的初见。

我现在还能清晰忆起,彼时少年青衫明眸,于我身侧端坐,一只手稳稳接过我颤着手递来的酒杯。

而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我因紧张而被冷汗浸透的双手,干燥而温暖。

他安慰地看着我,语气温煦有如春和景明:

“你别怕,我喝。”

清润的声线于我耳中如同天籁。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而我因此逃过一劫。

在场的宾客面带讥诮打量着我,像观赏于巨石压迫下一只侥幸逃生的小虫。

我知道我该冷静,可我还是在平静地崩溃。

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一睁眼便亲身体验生死一线。

冷静不了一点,眼泪夺眶而出。

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我声音颤抖,向眼前这个少年哀求道:

“求求你,带我走吧。”

宋怀瑾沉吟一下,斩钉截铁道:

“好”

侍从好言劝说:“公子,为了一个婢女,犯不着。”

宋怀瑾闻言只是淡淡睨他一眼,语气中有少年的轻狂:“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当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那份光风霁月的少年意气,我永远记得。

自那以后,我便跟了宋怀瑾,从太子府朝不保夕的婢女变成宋家小少爷的贴身侍女。

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学生,穿越到这个可怜婢女的身上,一没有高贵的身份,二没有保命的金手指。

若没有宋怀瑾的相助,只怕当时就悄无声息地死了。

后来宋家党争失败,所有侍从奴婢作鸟兽散,只有我还陪在宋怀瑾身边。

我一个生活经验为0的小姑娘,开始学会洗衣烧火,与泼皮无赖当街对骂。

**给人***书信,浆洗缝补供宋怀瑾考取功名,直至三年后,他东山再起。

我们就这样像黑夜里的寒蝉一样依偎着取暖,京都的冬天严寒异常,路上随处可见冻死骨。

为了防止弱不禁风的宋怀瑾成为这其中的一个,每晚我都把被子主动挪向他。

于是弱不禁风的人变成了我。

彼时我高烧不退,宋怀瑾紧紧抱着我,迷迷糊糊间他说:

“望舒,苦尽甘来,我定不负你。”

现在苦尽甘来了,没想到我们倒是不能同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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