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全村第一个大学生。
庆功宴上,妈妈将老鼠药下在了菜里,毒死了村里剩下的人。
越过哥哥的尸体,她抬眼看向我藏身的衣柜:
「忘了,这里还有一只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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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事以来,我就发现妈妈和村里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被锁在土炕旁边,脚踝上拴着一条好粗的铁链,一动叮当作响。
那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光,墙上都是陈年的霉。
妈妈披散着头发,垂头坐在一地昏沉的影里。
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像是这个陈腐房间里,一个无生命的摆件。
「为什么要锁着妈妈?」
有一天,我走进那个房间,鼓起勇气向爸爸抗议。
爸爸一愣,旋即怒目圆瞪:
「陈青青,谁允许你进来的?」
「给老子滚出去!」
奶奶闻声而来,拧着我的耳朵把我揪了出去:
「死丫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隔壁阿嬷正坐在院里打扇子,见我被丢出来,笑容古怪。
她神神秘秘地凑近,压低了声音:
「青青呀,你妈是个疯女人!」
「你离她远点,不然,你也要染上疯病!」
我垂着脑袋,不说话。
不是的,妈妈才不是疯女人。
村口的几个叔叔说,妈妈识字,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是哪里?
我站在村里最高的地方眺望,只看得见很多的山,重重叠叠,起起伏伏,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