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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醒了。”

江稚鱼看向病床,卢泽眉头紧锁,眼底朦胧。

总算醒了。

这icu病房的医药费总算有了保障,若是卢泽再不醒,她都打算趁夜跑路了!

“大师......嘶......”卢泽刚要起身,浑身肌肉扯着疼。

江稚鱼让人躺好:“你遭祟气入体,好在送医及时,保住一条性命,就莫要乱动了。”

“大师,您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无以为报。”卢泽双目通红,几欲落泪。

可不是么,要不是我向系统赊账,你早就嘎了。

“哪里哪里。”嘴上还需谦虚一番。

“现在感觉身子怎么样?”

卢泽:“好多了,有劳大师关心。”

“既如此......”她话锋一转,眼中带刀,“说说为何来找我吧。”

最初她先入为主,认为有系统这外挂,卢泽推掉灵调局来找她是理所当然的,殊不知落入系统与卢家一早织就的陷阱......

“你......你都知道了?”卢泽神色一黯,垂着眸,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不,我要听你说。”

真的很奇怪,江稚鱼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时,不安的情绪被抚平,望进那双褐色的眼睛里,唯余平静。

卢泽搓着手:“你知道,我有个哥哥的,对吧?”

江稚鱼点头,借着系统的信息库补足:“我知道,前不久暴毙的卢晓。”

卢泽十指紧紧扭着,浑身发抖:“不......他早就死了......”

卢泽与其兄卢晓作为双生子出生,经大师指点,必须送走一个,才能维持家族运势。

很不巧,卢泽便是被抛弃的那个。从出生起就被送去老宅,直到前不久他哥骤然暴毙,才被接回京。

卢泽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对他们感情十分淡漠,自从回京后,每天只顾享乐。

直到出事前几天,他被卢老爷带进密室,见到了自己兄长的尸体......

“等一下!你是说那具干尸是卢晓?!”

饶是江稚鱼,也被卢家的疯狂恶心到了,喉咙发紧。

卢泽面色越发苍白:“是......”

在密室内,卢泽当场吐了出来,怒斥这是犯法的!

卢老爷那个眼神,卢泽一辈子都忘不掉。

“卢泽,‘法’只是上头约束底下的工具罢了。”

卢家老爷,那个记忆中永远傲慢、不可一世的老家伙,居然流露出苍凉,爬满皱纹的脸上,隐含悲恸。

火光摇曳,明暗交织,他的面容在这光与影的边缘若隐若现。

数十载的时光流转,如夕阳映照群山,亦似晨曦初露,雨润万物,仿佛已度过漫长的一生。

“卢泽啊,我知道你恨我,从我接你回来,你没叫过我一声‘父亲’。”

“我年纪大了,在最后的时间里,你能不能......”

“不能!”卢泽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没有杀人凶手的父亲!”

良久的沉默。

蜡油渐渐聚集,凝成油滴,顺着烛身,滚落、滚落,最后隐入一片黑暗。

“好,不愧是我儿子。”

卢老爷恢复往日不可一世的表情:“接下来我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切不可让灵调局、三大宗的人进来。”

谁承想,那一见,竟是永别。

后来的几天,卢泽下意识逃避,直到事发凌晨,踏入别墅,见到家人的遗体。

“所以,你就选择了我?”江稚鱼问。

卢泽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出事后我被列为第一嫌疑人,好在有人作证洗清了嫌疑......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只好来找那天遇见的你。”

若不是系统预告卢泽家中会发生大事,她为抢夺生意,选择先下手为强,才会在凌晨与他相遇。

若没有系统,两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是想真相大白,还是......”

卢泽仰头看她,语气坚定:“我只想求个心安。”

江稚鱼心下了然:“好好休息。”

回到车上,江稚鱼打开冷气。

嗖嗖的凉风从风箱吹来,卢泽最后也不会知道,卢老爷让他选择第三方势力介入,只是方便杀人灭口,甚至他的亲生儿子,也没想放过。

——否则他大可将卢泽永远藏在老家,保他性命无忧。

他要用卢家上下所有的性命,换一个真相的湮灭。

到底是何等势力,竟让卢老爷不惜牺牲卢家满门,也要守护那个隐秘?

江稚鱼脑海中早已勾勒出事件经过:卢家将长子制成干尸与上头交易,以此换来大量的金钱与地位。

可惜,好景不长,或许是卢家生了别的心思,或许是上头想要杀人灭口,双方交易破裂。

卢家倾覆,缘起一个隐秘的交易,命运的骰子无情滚落,真相掩藏在黑暗之中。

卢家因交易壮大,却又因交易破裂,走向灭亡。

而在这背后,系统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不......

她心中猛然一亮,找到了关键所在:唯有自己出手,才能让卢泽逃过一死!

无论卢宅的祟尸是谁留下的,目的只有一个,灭口!

背后之人选择她来,必然清楚自己不会轻易死亡,亦不会见死不救,从而达到破局的目的。

当真煞费苦心。

“系统,你还隐瞒了什么?”

【抱歉,你无权知晓。】

“系统,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宿主,我永远站在时管局、站在你身后。】

她早该知道,“SSS”级的任务世界,怎么可能简简单单扮大神就能完成的。

系统有所隐瞒,任务目标模棱两可——至少现在,要完成“天下无祟”的任务,还得找出是谁在背地里饲养邪祟。

唉。

江稚鱼叹了口气,她只想当一条咸鱼躺平,怎么这么难?

她被系统推了出来,站在阴谋的浪尖。破坏了上头的计划,可想而知,以后会有多危险。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当下最重要的是——

吃饭。

“小鱼,今天还是老样子?”

清晨的阳光拉开了一天的幕布,滋滋油声、锅碗的碰撞声奏响了序曲。

事务所楼下的包子铺早已大排长龙,门庭若市。

“张婆婆,今天来两笼包子!”

江稚鱼打了个哈欠,坐上矮凳。

她最近心情不错,卢泽的款超额打来,总算不是两袖清风了,大喜事,需得吃两笼包子!

笼盖打开,积蓄着的热气裹着包子的香气喷涌而出。

江稚鱼正大快朵颐,听到隔壁桌几人的对话。

“听说了吗,卢家灭门案!”

“这谁不知道啊,卢家饲养邪祟遭了反噬!”

“我就知道这些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老百姓避之不及,他几个还上赶着养了?”

“听说卢家财产被尽数没收了。”

“活该!”

......

居然已经半个月了。

江稚鱼跟着听了一耳朵,脑中不由得浮现病床上那道孤独的身影。

卢泽,你的心安,得到了吗?

利益的风暴撕碎了悬在一些人头顶的崇高云层,人不过是欲念死海中一个小小的漩涡。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日子依旧如常展开。

“你就是......江稚鱼?”

陌生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江稚鱼循声看去,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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