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宴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珍珠簪。
随手便将机关打开了。
陆云凤是什么样的心思，他怎么会一点防备也没有？
所以，姜晚宁得了什么，他早就知晓。
只是，里头空空如也。
饶是沈知宴，也是微微一愣。随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后，便哂然一笑——
沈知宴不动声色把机关复原，重新把簪子扔在了地上。
将沈知宴送回去休养的时候，姜晚宁借口拿东西，悄悄地拿回了金簪。
沈知宴好似真的醉了。洗过澡，便安静睡了。
姜晚宁守着沈知宴。
炉子上温着水，只要沈知宴醒来，就有热水喝。
外头还有如玫候着，如果沈知宴还有什么吩咐，也立刻就可以去办。
姜晚宁没吃东西。
双喜偷偷送来了两块月饼：“府里发的，我特地给你留的。”
姜晚宁接过帕子包的两块月饼，笑了：“谢谢。”
双喜撇嘴：“你那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我怕你不吃饭到时候病了还得我伺候你。”
反正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特地想着姜晚宁了。
姜晚宁从衣裳里摸出金簪子来：“你帮我拿出去融了卖了，我给你分钱。”
双喜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之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从哪里偷的！”
“太后娘娘赏的。”姜晚宁解释一句，往双喜手里一塞：“去吧，别让太多人知道。杨嬷嬷问，就说王爷知道就行。”
这个事儿在沈知宴面前过了明路，他没反对，就是默许。
那就不用有顾虑。
双喜怀疑姜晚宁是骗她的。
姜晚宁笑笑：“真的。”
然后就让双喜走了。
而后，姜晚宁把月饼分给了如玫一块，自己躲在屋里去偷吃。
她不知道的是，那块月饼，如玫看了很久很久，才咬了一口。
月饼口味一般，是最普通的黑芝麻馅的。
但是很甜。
姜晚宁一口一口吃得很开心，也很珍惜。
月光从窗棂洒进屋里，落在地上，映照出窗棂的样子。
姜晚宁悄悄推开窗，看着天上的月亮，觉得月亮可真是又大又圆又亮。
在天牢里，根本看不见这样的景色。
她不可遏制的想起了爹娘，还有弟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她甚至忍不住思考，如果爹爹要藏东西，会藏到哪里去呢？家里？外面？还是交给可以信赖的人？
思绪纷纷，却犹如乱麻。
姜晚宁看得太久，凉风一吹，这才回过神来，关上窗，她回头，看住了床榻上睡着的沈知宴。
今天陆云凤的话，她觉得很有问题。
而且，陆云凤她……变了。
也是今日，她才陡然发觉，她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这位好闺蜜。
陆云凤今日给她毒药，到底是想要她死，还是……想要沈知宴死？
但陆云凤说自己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她是不信的。
整个陆家，都是陆云凤可用的人。而且先皇经营那么多年，也必定会留下一些可以信重的人。
可陆云凤为什么要撒谎呢？
为了蒙骗她？
而且，陆云凤说试过救她。
她也不信。
天牢里，救人出去是难，可要人帮忙带个话，给顿饱饭吃，给个避寒的衣裳，也不算太难。
这些年，她只是受尽折磨，从未有过一丝好意笼罩她。
甚至，有一次有个狱卒好心，见她实在是可怜，给了她一点稻草，可后来，那个狱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调走了。
有人见不得好，就是要折磨她。
可折磨她的人即便是先皇，作为皇后，也总是可以想办法让她好过些。
哪怕是什么都做不到，带句话，让她安心也好。
再或者，帮她安顿好她在乎的人。
可是，什么都没有。
陆云凤什么都没做。反而再相见，只是求她杀了沈知宴。
这不是要杀沈知宴，这是要杀了她。
想通这一点，姜晚宁忽然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