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江闻叫上司机陪他来找我,顿时皱起眉,满腔怒火地去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是端着姜汤的赵玉笙,和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圆滚滚的小男孩。见我呆愣住,赵玉笙叹了口气。她牵着小胖孩,毫不客气地走进我家,并说:「被淋成狗样还不去洗澡换衣服,想感冒发烧吗?」...
我打车回到了与江家相隔两端的城南区。
这里少有华丽的高楼大厦,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旧小区。
但是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安心。
我踩在狭小昏暗的楼梯间内,每上一层楼,头顶暖黄的声控灯都会应声亮起。
就仿佛,它们在对我说,久违了,欢迎回家。
但是等爬上五楼,站在熟悉的家门前,我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又犯起了难。
雨水从裤腿滴落,很快在脚下汇聚成一摊,楼道里的凉风一吹,瞬间让我的手臂起了层鸡皮疙瘩。
没有纠结太久,我转身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很快,门开了,一个头发凌乱穿着睡衣,嘴里还叼着半个苹果的年轻女人出现在眼前。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互相都愣住了。
我还以为,来开门的会是赵阿姨,没想到……
我缓慢眨了下眼睛,任由睫毛上的雨珠滴落,然后对她扬起了一丝挑不出错的礼貌笑容。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记得我妈之前留了把家门钥匙在你家,可以麻烦你拿给我吗?」
我曾经最好的闺蜜,赵玉笙拿下口中的苹果,眼神复杂地看了一会我狼狈的模样。
然后冷淡疏离地说:「你等会儿。」
她回屋翻出钥匙,递给我。
我接过,小声道谢。
剩下就是相对无言。
现在,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处理我们之间早就碎掉的关系。
勉强对她又笑了笑,便拿着钥匙开门,回了自己家。
打开灯,骤亮的光线刺激酸胀的眼球,让眼角不由自主又滑下一行眼泪。
屋内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所有的陈设摆放都是我熟悉的模样。
好像妈妈只是出趟门买菜,不久就会再回来。
我小心把妈妈的骨灰盒放在桌上,手指无意间蹭到桌面上的薄灰,愣了下,眼泪顿时溃不成军。
我帮她摆脱了失败的婚姻,让她从此远离了那个出轨家暴的人渣。
我说要给她买大房子,要让她彻底过上好日子。
可她总是拒绝。
她说她现在就过得很好啦,她的女儿已经嫁了人,要是总记挂着娘家的话,她怕我会在夫家受委屈。
我这些年给她的钱,她几乎原封不动都存了起来。
变成一本小小的存折,连同她的骨灰一起,成了她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遗物。
妈妈离婚后,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翻看我和江闻的相册。
粗粝的手掌在相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思念的痕迹。
可是我带她来江家小住几天,让她多看看外孙,她却往往只吃了一顿饭便匆匆就走。
因为江聿不喜欢外人进自己家,对她礼貌却冷淡。
而江闻,不管我怎么训斥,他都总把对外婆的嫌弃和烦厌挂在脸上。
我以为,我还有时间改变这一切的。
谁知道妈妈得了癌症,却瞒着,不肯告诉我。
等我发现并把她送去医院治疗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我坐在椅子上,无声落泪,兀自愧疚忏悔。
忽然,有人敲门。
我还以为是江闻叫上司机陪他来找我,顿时皱起眉,满腔怒火地去开门。
结果,门外站着的是端着姜汤的赵玉笙,和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圆滚滚的小男孩。
见我呆愣住,赵玉笙叹了口气。
她牵着小胖孩,毫不客气地走进我家,并说:「被淋成狗样还不去洗澡换衣服,想感冒发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