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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沉烟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握住狼毫笔沾了下颜料,刚要下笔,竹苓的声音传来——

“**,柳姨娘喊您过去用午膳。”

“好,你让母亲稍等,我即刻就来。”她放下画笔,伸展了一下手臂,迈步向外走去。

出门右转,穿过一道长廊,再走个几十米就到达她的母亲柳姨***住所。

竹苓轻轻叩门,下人很快将门打开,将她迎进去。

主位上的女子身着一袭石榴色长裙,容貌生得极为艳丽,眉眼间与叶沉烟有几分相像,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不过她脸色有些苍白,时不时轻咳几声,原本出色的容貌也因此消减了几分。

这便是叶沉烟的生母—柳玫。

“眠眠快来,我今日做了你喜欢吃的八宝葫芦鸭。”柳玫笑着朝她招手。

风眠是她的表字,柳玫常唤她“眠眠”。

“哇,多谢娘亲。”叶沉烟提着裙摆快步走上前,笑盈盈地拉起她的手,“不过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女儿不想你太过辛苦。”

“不辛苦的,八宝葫芦鸭是咱们扬州的特色菜,母亲做的比京城的厨子好吃。”柳玫一边说一边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鸭腿放到她碗里。

“那是自然,娘亲的手艺…”说到这里,叶沉烟眉心微蹙,紧接着胃里传来一阵恶心感,低头干呕起来。

“眠眠没事吧?”柳玫大惊失色,急忙朝身边的丫鬟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找大夫。”

“我没事…呕…”话还没说完,她又开始干呕。

柳玫眉头紧锁,抬手温和地拍着她的背,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等等,这怎么像是…有孕的症状。

她是过来人了,自然知晓孕期会出现恶心反胃的情况,她家眠眠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突然干呕,莫非真的是…

柳玫吓得捂住嘴巴,险些尖叫出声,她立即按捺住这个可怕的想法。

不可能的,眠眠刚及笄不久,平日里乖巧懂事,怎么会突然怀孕呢。

饶是她如此安慰自己,还是留了个心眼,叫住那位找大夫的丫鬟。

“宝珠,找玉兰街的杨大夫,”她的表情严肃起来,正色着补充道:“切记,从偏门进来,别被人瞧见。”

宝珠一个劲点头,马不停蹄地出门请大夫去了。

“眠眠,喝口水会好受些。”柳玫倒了杯水递给她,眸中满是担忧。

叶沉烟气息不稳,觉得胃里翻山倒海,实在难受得紧,接过杯盏喝了一小口就拿开了。

“来,这山药乌鸡汤最是滋补,我给眠眠盛一碗。”柳玫关切地说着,拿起汤匙准备盛汤。

“娘亲,不用了,我没胃口。”她轻轻扣住柳玫的手腕,声音格外虚弱。

没多久,杨大夫急急忙忙地提着药箱赶到。

“杨大夫,快给我家囡囡瞧瞧。”柳玫立即起身让出位置。

“好。”杨大夫微微颔首,开始为叶沉烟把脉。

“怎么样,我家囡囡没事吧。”柳玫一动不动地盯着叶沉烟的手腕,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诶?”杨大夫皱起眉头,按在她手腕上力道加重了些许,“在下瞧叶**,竟是喜脉。”

“什么?!!”叶沉烟双目倏然瞪大,感觉头顶有惊雷炸开。

柳玫双腿一软,险些往旁边栽倒,幸亏丫鬟宝珠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臂。

“不会有错的,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此乃喜脉,胎儿一月有余,”杨大夫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接着往下问:“叶**近来是否容易疲倦,时有恶心呕吐之症?”

叶沉烟机械般点点头,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耳边那句“喜脉”不断在脑海里回荡,惊恐慑住了她,感觉有一股寒意沿着四肢蔓延开来,她手脚冰凉,呆滞不动。

柳玫跌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指尖压在太阳穴揉了揉,感到头疼。

好一会儿,一种尴尬的沉默笼罩在院子里。

“多谢杨大夫,”柳玫率先出声,慌乱地从钱袋里取出一个银锭,“还望大夫守口如瓶,有劳大夫了。”

“这是自然。”杨大夫接过银锭收好,拱手作揖,“那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他便迈着轻快的脚步转身离开,而此时的母女二人心情无比沉重,愕然失色。

“眠眠,你跟娘亲说。”柳玫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眶里有泪水打转,“是谁干的,他怎么能对你做出这种事。”

说着滚烫的泪珠啪嗒落在叶沉烟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口骤然一紧,感觉快要窒息了。

“娘亲,”叶沉烟低着头回避她的视线,咬着下唇沉默了几秒,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口:“我不知道他是谁。”

闻言,柳玫抬手扶住额头,大脑嗡嗡作响,几乎要崩溃。

“你说什么?”说这句话她好像用了全身力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事是在江州发生的。”叶沉烟把脸偏到一旁,不让柳玫看见她痛苦的神色,“当时一片漆黑,我什么都没看见,那人压在我身上…”

她喉咙似哽住一般,艰难地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涌出,衣襟瞬间被打湿。

“总之…”叶沉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嗓音透着说不出的悲伤凄凉,“我是***的。”

柳玫听到最后几个字简直要发疯了,她没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居然遭遇了这样可怕的事。

若不是怀孕了被发现,女儿甚至打算一直瞒着自己,她觉得这个母亲当得太失败了。

“都是娘亲的错,是娘亲没能力保护好眠眠。”柳玫从身后抱住她,哭得不能自已。

“娘亲不必自责,这事并非你我之错,是那个不知廉耻的歹徒,都是他的错。”叶沉烟回抱住她,把头靠在她身上,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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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国京城——临安。

一辆疾驰的马车里,男人一袭玄色锦袍,眉眼凛冽,轮廓冷硬,周身充满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他修长指尖压在眉骨上,漆黑的眸中墨色翻涌。

这一个多月以来,到南下巡查了一圈,还真让他查到不少贪官污吏。

不知为何,他脑中时不时浮现那抹倩影…

“叶沉烟如何了?”他掀开眼皮,神色晦暗不明。

“回殿下,方才探子来报,叶**怀孕了。”祝辛恭敬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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