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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叶沉烟,表字风眠。”她怯生生说了句,声音很轻,低着头没有看他。

坦白来讲,她确实是有些害怕他的。

虽然两人才第一次见面,不过她之前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传言,什么***不眨眼、笑面修罗、心狠手辣刽子手……

尽管传言不可尽信,但他位高权重,而自己出身算不得多好,因而多多少少有些畏惧。

“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他转了一下扇柄,慢悠悠启唇,“好名字。”

叶沉烟眉目低垂,小声“嗯”了一声。

他弯起唇角,视线移到桌面那一堆帖子上,漆黑的眸中噙着几分兴味。

“哦?”他故意拖长尾音,随手用指尖夹起一张回帖,“叶**这是准备给孤的孩子找个继父吗?”

她先是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张,又瞧了瞧桌面上那一大堆帖子。

“我…我…”她一时语塞,把头偏到一旁,回避着他的视线。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啊,谁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突然从天而降,而且在择夫婿的现场把她当场抓包。

叶沉烟愤愤不平地想着,不过此时距离他提问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现在回应显得太刻意了。

于是她把话咽到肚子里,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说。

萧熠饶有兴致地睨着她,注意到少女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羞恼而微微涨红,看上去像是只张牙舞爪但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猫儿。

他眉梢轻挑,缓缓走到长案前坐下。

在经过她身边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扇骨碰到了她的手肘。

叶沉烟吓得打了个激灵,小幅度踮起脚尖,她似乎还是不放心,又悄悄往后挪开了半步。

萧熠不紧不慢地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狼毫,余光观察着她的动向。

嗯,还真是只胆小的猫儿,他想。

“研墨。”他用散漫地语调说了句。

“啊?”叶沉烟眉心微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他沉冷的眼神朝她看来,她确定自己没听错。

虽然不理解他想要做什么,但她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不情不愿地走到案前。

她从水盂中取出一勺清水倒进砚台,握住松烟墨在砚台上慢吞吞地转了起来。

原本澄澈的水逐渐被染黑,她突然回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他的字叫做砚之,是哪个字,是砚台的砚吗?

“叶**打算磨到什么时候?”他抬眸扫了一眼她白皙纤长的手指。

“哦,好了。”她连忙松开手,将砚台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竟然走神了,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萧熠提起笔,笔尖沾了沾墨水,在白纸上一气呵成写下几个字——萧砚之。

随即拿起这张纸递到她眼前,轻飘飘说了句:“算我一个。”

“什么?”叶沉烟不明所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三个字,字迹流畅飘逸,笔锋凌厉,书法上乘。

他轻嗤一声,将那张纸扔到桌上,指着身后开口:“明日不是有宴会吗,喏,我的回帖。”

“我没请你。”她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叶沉烟抬手捂住嘴,被自己的言论惊到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敢当面回怼他,可能是孕期情绪波动比较大吧。

正当她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沾沾自喜时,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巧了,我这人就喜欢不请自来。”

萧熠悠悠笑了起来,喉间溢出丝丝笑意,在这种举世无双的脸上,颇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啧,小姑娘还挺伶牙俐齿,头一次有人敢如此理直气壮跟自己顶嘴还安然无恙的。

“那我要是不选你呢?”叶沉烟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此话一出,她懊恼地咬着下唇,这回她觉得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孩子亲爹在那,她不选他还能选谁,何况她好像……压根没得选。

然而这句话落入萧熠耳朵里就变成另一种意思,凭他为数不多的善解人意,他觉得她是生气了。

“你在怪我。”他侧身看她,用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闻言,叶沉烟眉头皱得更紧了,对他的理解能力表示怀疑,他是怎么想到这层的…

其实她只是一时逞嘴上之快,并没有想那么多。

至于怪他嘛…确实是怪的,这点她不否认。

毕竟任哪个女子平白无故失去清白,都很难不怪罪别人吧。

见人不吱声,他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

“我并非故意为之,那日遭人下药,身不由己,实乃无奈之举,抱歉。”

说出最后两个字时,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被美色所惑也就罢了,这突如其来的道德感又是怎么回事。

诚恳地跟人道歉认错,他压根不是这种人啊。

不过萧熠很快就调整好表情,重新恢复到往日那般波澜不惊的样子。

叶沉烟讷讷地点头,她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怪不得呢,传闻里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那日竟然会破戒…

还没等她细想,男人夹杂着调侃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哦对了,你脸上有墨渍。”

什么?!!叶沉烟大吃一惊,着急忙慌地开始在书房找起镜子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晃。

看着这一幕,萧熠懒洋洋地倚靠在书架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你过来,我可以告诉你在哪。”他淡然自若地说。

“在哪?”叶沉烟朝他走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喏,这里,还有这里。”他用扇柄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有右脸颊。

叶沉烟深吸一口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我以为你说的是镜子。”

“哦不是。”他眼神里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语气十分欠揍,“我说的是墨渍。”

好,我忍,我可以忍,叶沉烟咬紧牙关,在心里默默强调这一点。

她眼眸半阖,攥紧拳头,气鼓鼓地注视着地砖,似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明日见,小花猫。”说着他伸出食指按在她右脸颊的墨渍上,轻轻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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