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拔出剑,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之际,直直地插进了苏秋池的心口。只是那一剑有些偏,苏秋池没能死在我的剑下。而裴远洲在大怒之下,将我送去了北狄。一夜之间,我从皇后变为了洗脚婢,百般磋磨,受尽苦楚。...
裴远洲问我是否知错时,我其实很想笑。
我此生的确做错过两件事。
一是那年从尸山血海中救回了裴远洲,在他落魄时嫁给他,替他筹谋计策,为他劳心劳力,又在三千里的流亡路上,九死一生为他诞下一子。
二,则是五年前的上元佳节,我的那一剑,没能杀死苏秋池。
苏秋池是裴远洲的小青梅。
我与裴远洲成婚五载,他从未向我提起过苏秋池。
可一登基,他便迫不及待地将苏秋池接进了宫。
我那时因生产大伤元气,卧病在床,郁郁寡欢。
裴远洲说苏秋池是他幼时阿妹,我信了,甚至还同意将年幼的裴珩抱去由苏秋池暂时照料。
直到某一日,我在裴远洲寝宫的书案前,撞见他与苏秋池两人衣衫尽褪,纠缠在一起的不堪模样。
惊怒之下,我再次大病一场。
病好之后,我执意要将裴珩接回自己的宫中教养。
可我从没想过,三岁的裴珩会不认我。
他喊苏秋池母妃,亲热得仿佛是她亲生,望向我时,眸中却满是直白的厌恶,语气尖锐:「我讨厌你!你不配当皇后!不配当我的阿娘!」
因为裴珩,我与苏秋池的关系愈发恶劣。
直到她被封为贵妃后,亲手将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锦华推入兽园。
那时我身子病弱,又因裴珩性情愈发偏执疯癫,六宫之中,唯有锦华一个心腹。
也唯有锦华,知晓我的受的委屈,不止一次去找裴远洲和苏秋池理论。
所以苏秋池才会杀了锦华。
锦华死得很惨。
七窍流血,浑身上下被猛兽撕得没什么好肉。
我见到时,万箭穿心,灵台几欲崩裂。
苏秋池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流着眼泪:「皇后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锦华姑娘。」
我充耳不闻。
我只想杀了她。
可裴珩忽然冲出来,抱着苏秋池哭得惊天动地:「坏皇后!坏皇后!不许你欺负贵妃娘娘!不许你欺负我的阿娘。」
裴远洲也拦住了我,他看了眼楚楚可怜的苏秋池,皱着眉瞪向我,语气中含着警告:「窈窈,不过是一个奴婢。」
他明明知道锦华与我一同长大,明明知道,虎狼环伺的流亡路上,锦华救了我们多少次,若没有锦华,甚至连裴珩都不会出生。
可他说,锦华只是一个奴婢。
我不肯罢休,于是裴远洲将我关入了冷宫。
上元佳节,我逃出冷宫,在城楼之上,寻到了赏灯的裴远洲,苏秋池和裴珩。
他们其乐融融,依偎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三口。
而我发髻散乱,泪渍沾衣,双目赤红,如同鬼魅一般。
裴远洲远远地看见了我,不悦地皱起了眉,裴珩也哇的哭出了声,边哭边喊:「我不要她!我不要她!我只要贵妃娘娘!」
苏秋池弯下眉眼,正要说什么。
我却拔出剑,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之际,直直地插进了苏秋池的心口。
只是那一剑有些偏,苏秋池没能死在我的剑下。
而裴远洲在大怒之下,将我送去了北狄。
一夜之间,我从皇后变为了洗脚婢,百般磋磨,受尽苦楚。
可我不后悔。
我只后悔我那一剑,没能杀死苏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