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洲仍以为我在说气话。在他眼中,我一向好脾气,惯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于是他只怔愣了一瞬,再然后,俊朗到有些刻薄的眉眼漾出一抹讥讽的笑来:「那你能去哪里?薛舒窈。」他知道我父母双亡,故居已毁,在这世间,只剩下他和裴珩两个亲人,早就没有了什么靠山。...
裴远洲仍以为我在说气话。
在他眼中,我一向好脾气,惯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于是他只怔愣了一瞬,再然后,俊朗到有些刻薄的眉眼漾出一抹讥讽的笑来:「那你能去哪里?薛舒窈。」
他知道我父母双亡,故居已毁,在这世间,只剩下他和裴珩两个亲人,早就没有了什么靠山。
所以他言语间才如此肆无忌惮,字字诛心。
我却早就不在意了。
目光平静地掠过裴远洲和裴珩,我绕开他们,一瘸一拐地向宫外走去。
「薛舒窈!」
身后有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我置若罔闻,脚步未停。
直到宫门拐角处,忽然蹿出了一道小黑影,撞进我怀里。
「阿娘!!!」是长乐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被撞得趔趄了一下,脚步顿住,在看清怀中的人后,眉眼瞬间柔和起来:「傻子,不是让你先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长乐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蹭了又蹭,仰头眼泪汪汪地看我,伸出小手要去擦我脸上的血污。
纷乱的脚步自身后而来,我再抬头时,裴远洲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他的眼梢泛起红意,连呼吸声都有些紊乱:「她是谁?!薛舒窈,你在北狄竟还生了个野种不成?」
「长乐不是野种!」
我下意识地反驳。
话音刚落,长乐小小的身躯便拦在了我面前,如同被激怒的小狼一般恶狠狠地瞪着裴远洲:「不许你凶我的阿娘!!!」
裴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长乐和我紧握的手。
裴远洲却没说话,他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望着长乐,眸中竟浮现出冷淡杀意。
可半晌后,又忽然弯眸笑了起来,声音十分笃定:「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薛舒窈,你来北狄只有五年,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我只觉得好笑。
亲生或者不亲生,重要吗?
左右我现在最亲近的人也不可能会是他和裴珩。
「与你无关。」我冷冷开口,牵着长乐的手便想离开。
裴远洲还想来拦,可就在此时,方才还小霸王似的挡在我面前的长乐走了两步后,身子却忽然一软,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我惊慌去看,这才发现长乐的背上不知何时竟被砍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此时仍在汩汩地流着血,只因穿的是红衣,所以没那么明显。
我心下一阵慌乱,扶着长乐颤抖着手就想去堵她的伤口。
长乐则听话地窝在我的怀里,她的脸色因失血过多变得煞白,却仍自责地小小声喊我:「阿娘,别哭,我不疼……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明明说过要保护好阿娘的。」
我心疼地摸了摸长乐的脸。
我不想跟裴远洲走,可我也知道,若就让长乐这么一直流着血的话,她会死的。
于是我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抱着长乐站起了身。
「裴远洲,我跟你走。」
「但我有个条件,我要带着长乐,一起离开。」